第二百九十二章 回寺

　　“師父，我們為何在這個時候回去呀？”
　　“為何這個時候不能回去？”
　　“師父是要跟老祖宗報喜？”
　　“嗯。”
　　“什麽喜事呀？”
　　“妳暫時不必知道。”法空對徐青蘿道。
　　徐青蘿無奈的搖搖頭，看向周陽：“師弟，別壹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行不行？”
　　周陽貪婪的目光收回來，斜她壹眼，很不服氣：“師姐妳難道不高興？”
　　“我高興，但不會妳這般失態，控制壹下表情。”徐青蘿搖頭：“怪丟人的。”
　　周陽不屑的撇撇嘴，繼續貪婪的盯著周圍的風景看，真的很久沒出來玩了。
　　法寧笑呵呵的。
　　林飛揚忽然壹閃出現在他們身邊，與他們並肩而行。
　　“林叔。”
　　“林叔。”
　　徐青蘿與周陽跟他見禮，他嚴肅的點點頭，臉色緊繃。
　　法空道：“太後到了？”
　　“是。”林飛揚道：“她很誠心想拜見住持妳，知道妳走了之後很失望。”
　　“太後真來啦？”徐青蘿忙問：“林叔，太後長得什麽樣？”
　　“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大美人，現在嘛，已經是老太太啦，不過精神很好，富貴氣逼人。”
　　“太後年輕的時候據說也是壹代美人。”法空點點頭：“可再美的女人也難逃歲月之刀。”
　　“還是明月庵好。”徐青蘿羨慕的道：“青春永駐，美貌不會衰老，寧師叔最好啦。”
　　“明月庵的心法有幾個人能練成？”法空搖頭：“更何況它不是沒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享受不到壹些世間的奇妙滋味。
　　修習了慧心通明，則不會再動男女之情。
　　雖說男女之情薄如紙，脆弱不可靠，可畢竟是世間難得的微妙滋味之壹，就這麽被剝奪也是壹大遺憾。
　　自己能安安心心做和尚，不找女人，是因為前世經歷了太多，流連於花叢，實在厭倦了，更喜歡這種清靜悠閑日子。
　　如果不是這般，很可能也會忍不住像師父壹般動情於某個女人，畢竟這個世間的美人當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前世的女人有化妝品提升自身的魅力，這個世界的女人有武功心法，勝過化妝品百倍。
　　這世界的女人之美極具沖擊力，遠勝前世女人。
　　他前世厭倦了男男女女，又有藥師佛鎮壓，仍能心如止水，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跟明月庵的心法也差不多。
　　“什麽滋味呀，師父？”
　　“男女之情。”法空淡淡道。
　　徐青蘿雖小，懂得卻比大人還多，而且他也隱隱擔憂，恐怕徐青蘿也很難動男女之情。
　　虛空胎息經極大的提升她精神力，帶來的後果就是越來越聰明，看透人心，看破世間，又有哪個男人能打動她？
　　隨即他拋之腦後。
　　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
　　徐青蘿撇撇紅唇：“這算什麽代價，師父，我能練太陰小煉形嗎？”
　　法空搖頭。
　　徐青蘿嘻嘻笑道：“我也想青春永駐。”
　　“要練也要等幾年。”法空道：“先把目前的武功練好再說吧。”
　　現在如果練，依她的資質，恐怕很快能練成。
　　她可還沒達到成年，還是少女的容貌。
　　練成太陰小煉形之後，她會壹直保持著少女容貌，時間壹久，氣質會與少女容貌產生沖突，看著會很別扭。
　　所以還要等等。
　　“是，師父。”徐青蘿識趣的回答。
　　法寧擔憂的道：“師兄，就這麽避開太後，太後會生氣的吧？心裏會有壹個疙瘩。”
　　“嗯，生氣是難免的。”法空頷首：“她身為太後，壹聲令下，想召誰就召誰，何曾受過這般閉門羹。”
　　法寧忙道：“那……”
　　他想問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如此做呢？
　　法空道：“比起讓太後生氣，不讓皇上生氣更重要，師弟要是換了妳，肯定是高興的參見了太後？”
　　“……是。”法寧點點頭。
　　法空道：“如果這會惹得皇上不高興呢？”
　　“這也沒什麽吧，畢竟是太後。”法寧道。
　　“那妳把皇帝想得太美好太善良，不是所有人都跟師弟妳壹樣的想法，更何況皇帝……”法空搖頭：“他很可能就會批了朝堂上奏請封禁神水的折子。”
　　“……不會吧？”
　　“為何不會？”法空淡淡道：“皇上行事確實需要守壹定的規則，但也並不需要處處守規則，否則於傀儡何異？”
　　法寧搖頭苦笑。
　　神水賺銀子太快了，雖然對他們來說，呆在外院不怎麽用銀子，不需要操心銀子的事。
　　可畢竟沒有了，也會覺得郁悶。
　　“壹旦封禁了神水，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態度，然後各種攻擊都會湧現。”法空搖頭：“明槍暗箭，防不勝防，甚至會牽連到金剛寺。”
　　法寧臉色微變。
　　徐青蘿笑道：“師父，我覺得皇上會更進壹步，甚至會逼師父妳進禁宮當供奉。”
　　法空笑了笑，搖頭道：“就怕不是讓我進禁宮當供奉，而是去皇陵當供奉，去守陵。”
　　法寧苦著臉道：“真會做到這般程度嗎？”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法空搖頭道：“這才是皇帝，師弟妳壹直太小瞧皇帝了。”
　　“……明白了，師兄。”法寧緩緩點頭。
　　他徹底明白了法空的意思，要對皇帝保持足夠的警惕才行，要避而遠之，更不能漫不經心，招來禍患。
　　林飛揚卻不在乎：“皇帝真要這麽幹，大不了走人唄，反正天下之大，有些地方根本管不過來的，甚至跑到大雲或者大永也行啊。”
　　“我能走，金剛寺呢？”法空道。
　　“這倒是。”林飛揚撓撓頭。
　　法空如果能狠下心，當然能壹走了之，可他做不到這般狠心。
　　眾人繼續飄飄前行，速度不快，宛如踏春。
　　徐青蘿道：“師父，那何時才能無所畏懼，真正自由呢？”
　　“妳覺是武功更強，甚至天下第壹，便能自由，無所畏懼了吧？”
　　“應該差不多吧。”
　　“那妳看皇帝現在是武功天下第壹，權勢天下第壹，可曾自由了？”
　　“唉——！”
　　“人活於世，便是身處壹張網中，處處都會扯著妳。”法空道：“別想徹底自由，要刻苦練功，關鍵時候能夠自保便是幸運。”
　　“是。”徐青蘿乖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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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
　　“師祖。”法空來到般若院的慧南和尚小院。
　　小院被夕陽照成玫瑰色。
　　他乍壹踏入，正在院子裏慢慢悠悠練拳的慧南和尚猛的收拳，轉身望過來。
　　法空踏入院中時，放開了收斂的性光。
　　慧南頓時感應到了壹品的威勢，瞪視法空，隨即恢復如常，哼道：“還行。”
　　法空露出笑容：“總算完成了師父的夙願。”
　　“難得妳還記得這個。”慧南上下打量著他，還是難以置信法空真能如此年紀達到壹品。
　　歷代以來，即使那些金身成就的祖師，也沒有如此年輕便踏入壹品的。
　　法空堪為歷代第壹人了。
　　“師祖，寺內可清凈了？”
　　“已經清除了坤山聖教的，現在安安穩穩。”慧南點點頭，又搖搖頭。
　　金剛寺弟子竟然有坤山聖教弟子，當真是讓人痛心，讓人失望。
　　世間還真有如此鐵石心腸之人，在金剛寺那麽久，還是沒辦法感化。
　　這也說明了金剛寺的不足之處。
　　如果般若乘猶在，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佛法縱使有些時候無用，但有些時候還是用處極大的。
　　法空道：“我奉上的銀子呢？”
　　“已經用來買藥材，對弟子們的修行確實大有益處。”
　　“那就好……”法空露出笑容。
　　賣神水得來的銀子，他十之七八都給了金剛寺，自己僅留下兩三成。
　　即使這小小的壹部分，已經夠自己花壹輩子了，實在不需要更多的銀子。
　　剩下的銀子，讓金剛寺買珍貴藥材，配制丹藥，助金剛寺弟子們修行，更快的提升修為。
　　他深深明白壹個道理：金剛寺是自己的根本，金剛寺強，自己則省心省力，金剛寺弱，就會拖累自己。
　　更何況，金剛寺也不會虧待自己。
　　“這個住持，妳是當對了。”慧南搖頭道：“還是住持慧眼獨具，壓過壹切反對聲音，強行讓妳做了外院住持，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收獲。”
　　“我們寺裏不是不缺銀子嘛。”
　　“銀子嘛，哪會嫌多？”慧南搖頭道：“妳以為我們金剛寺呆在大雪山，還有封地，就不缺銀子？”
　　法空點點頭。
　　僅僅封地就夠金剛寺吃香喝辣的，實在不需要再有別的賺錢門路。
　　更何況金剛寺身處大雪山，也沒什麽特別大的消耗。
　　慧南搖頭：“妳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哪哪不要花錢？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有靈丹妙藥，兵器修繕，都要花錢，銀子嘩嘩如流水壹樣花出去。”
　　法空笑道：“我們的銀子也嘩嘩如流水壹樣流進來啊。”
　　“流進來快，流出去也快，總之沒那麽寬裕，妳的銀子幫上大忙了。”
　　“那就好。”法空微笑。
　　慧南道：“不過妳也要有準備，恐怕這條賺錢的路子不會太長久，畢竟太賺錢了。”
　　“是。”法空點點頭。
　　那些皇親國戚們之所以沒伸手，壹是有皇帝震懾，二是有神通鎮懾，三是有信王在背後撐腰，四是逸王英王兩邊都要承自己人情。
　　但時間壹久，利令智昏，利欲熏心越來越甚，恐怕就會不顧壹切的強搶。
　　這便需要自己不斷的變強，壓得他們不敢亂來。
　　“妳去找住持吧。”慧南道：“壹品之後的路怎麽走，住持應該知道。”
　　“是，弟子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