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婚事我願答應，只是有兩個條件

　　殺銀環齋壹真人壹真君。
　　徐行在無量派內，有了壹定的功勛。
　　所以不管是谷成斌，還是晏欒晴都知道，在婚事上，不宜太過逼迫徐行。
　　只能隨緣，或者利誘。
　　以免派內眾修寒心。
　　這次晏欒晴親自前來，便是打算陳說利害，做最後壹次的嘗試……
　　“常某聽掌門師兄說，金虹師叔下嫁，是為修那上古的雙修功法……”
　　“此法可以讓金虹師叔修為突破？到元嬰中期？”
　　徐行聽晏欒晴所說的話，沈默了壹會，沒有直接回復，而是轉而問起了這壹件事。
　　僅是為了修為。
　　僅是為了修壹雙修功法。
　　無量派和晏欒晴應不至於這般緊迫，要“逼迫”他答應婚事。這件事的背後，應該另有緣由。
　　常規之下。
　　元嬰修士每千年才能晉升壹個小境界。
　　從元嬰初期突破到元嬰中期。
　　晏欒晴如今壹千三百多歲，功成元嬰是在四百多年前。所以此刻的晏欒晴，修為大抵在元嬰初期。
　　這是可預料到的事。
　　“是，妳猜的不錯。”
　　晏欒晴頷首，神色如常，壹點也沒有驚訝。
　　這壹個多月以來，她和徐行接觸過幾次，知道徐行這個小輩的機略非同小可。
　　要不然也不可能輕易算計到席雲玲、武嶽，壹舉建功。
　　“是為了無量派的前程？”
　　徐行再道。
　　壹組凝嬰靈物，無量派需七百年才能全部湊足，這般輕易就交到了泛泛之資的康閎手上……
　　窺壹管而知全豹。
　　很明顯。
　　是為了安澤聖老祖之心。
　　防止這個即將坐化的元嬰老祖為了家族傳承，而做出什麽不智之事。
　　每壹個元嬰老祖，都是壹個人行自走核彈。
　　有元神聖君鎮壓的大教還好，不擔心將坐化的元嬰道君喪失理智，能輕松鎮壓。
　　但無量派這種小門派，門內的元嬰老祖已經是最高戰力，壹旦其不理智，後果難以設想。
　　“妳很聰明。”
　　晏欒晴贊了徐行壹句，“五百年前，我還未結嬰，無量派那時除了澤聖老祖外，還有壹尊元嬰，是萬霞老祖。”
　　“萬霞老祖是兩千多年前凝嬰，還遠未到壽終之時。”
　　“但他卻不甘平凡，留在門內鎮守宗門，所以五百年前留下了壹封書信後，辭別宗門，自此渺無音訊……”
　　“萬霞老祖離開，僅剩澤聖老祖壹人，那時……是無量派最黑暗的壹段時日，大量的同門被外界伏殺，無量派交好的數宗緊閉山門，坐看鷸蚌相爭，想從無量派身上咬下壹塊肥肉。”
　　“萬幸，本座在幾十年後，凝嬰成功了，結束了這壹切的紛爭。”
　　這壹句句話下。
　　徐行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無量派的宗派內部環境勝過其他小派壹大截。
　　吏治清明。
　　鮮少屍位素餐、酒囊飯袋之人。
　　經過痛後，勢力處於衰弱期的無量派，其高層在統治上，最終選擇了向中下層讓步這壹條路。
　　讓中下層修士，有了選擇的權力，對宗門更加信任、忠心。
　　給底層修士選擇權的宗門，著實不多。
　　修士拜入宗門……修士與宗門變成了人身依附關系。
　　從此，宗門便對修士有了生殺予奪的權力，無須去問修士自己的意見，僅因壹點“小錯”，宗門就有權力對修士進行“杖殺”。
　　而徐行加入無量派，入金虹谷壹脈後……盡管有些許危險，但晏細鈴卻給徐行講明白了，聯姻與不聯姻的後果，成為自家人和非自家人的待遇。
　　壹切選擇權，在自己身上，而非不講緣由的，就拋棄中下層修士，或者區別對待。
　　……
　　……
　　雖然萬霞老祖的離開，對無量派來說，有些不厚道。
　　畢竟宗門辛辛苦苦供養其修成元嬰，成為高高在上的元嬰道君。
　　而其卻為壹己之私，拋棄宗門，選擇追求仙道。
　　但在徐行看來，萬霞老祖卻是個好人。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沒有萬霞老祖，無量派對他恐怕就不是今日這個態度了。
　　不會這麽和善。
　　雙修皆益的功法，亦可變成采陰補陽的功法……
　　小小改動壹下行功路線就是。
　　“澤聖老祖還可撐多少年？”
　　徐行沈默片刻，他擡起了頭，盯著晏欒晴的眼睛，問起了這壹句話。
　　他如今道丹四轉。
　　已到中期。
　　按照命運推演，他再過六七十年，就會凝嬰成功。
　　而在現實世界裏，他花費的時間，遠比模擬的時間要短上不少。
　　“妳問澤聖老祖的壽元做什麽？唔……這也不算隱秘，妳也是我派的高層……”
　　晏欒晴被徐行這壹盯，下意識眼神躲閃了壹下，向後退了半步，等臉色由微紅恢復平常後，這才開口回了話。
　　她雖有壹千三百多歲了，但從出生到現在，九成的時間都用來了修煉，縱使看慣了世間浮沈，但在心境上，並不見得比久歷世事、飽經滄桑的凡人老者要強。
　　“澤聖老祖的壽元，大概不到百年……”
　　她給了壹個較為模糊的數字。
　　“不到百年……”
　　徐行皺了皺眉。
　　這個數字並不精確，他倒不認為晏欒晴是為了防他，如果真防他，隨口編造壹個數字，明顯更好。
　　道君坐化，最後時限壽元的多少並不能確定。
　　硬撐著壹口氣不坐化，不願意魂歸於天，有的道君，甚至還能多活幾百年不死。
　　當然這種不願自然坐化的道君，每活壹刻，都是壹種煎熬。
　　可能堅持個幾十年，腦袋就渾渾噩噩了，只剩下了最後的執念未曾消散。
　　“婚事我願意答應。”
　　“不過……常某有兩個條件……”
　　徐行遲疑片刻，做出決定。
　　事到如今，再拒絕晏欒晴……固然按照常理，無量派不會因為此事，對他進行處置，但這個險，他不決定冒。
　　答應與晏欒晴成婚。
　　雖有危險，但亦有機遇。
　　“條件？”
　　晏欒晴在聽到徐行前半句話的時候，緊繃的俏臉還為之微微舒展了壹會，
　　但直到聽到後半句話後，壹絲不悅頓時出現在了她的眼底。
　　她可是下嫁。
　　雙修功法不僅對她有好處，對徐行這個修為不及她的修士，更有好處。
　　“什麽……條件？”
　　晏欒晴深吸壹口氣，問道。
　　總歸是自己理虧在先，‘常坤’已經明言拒絕了數次，她還登上門質問。
　　縱然是公平對話，她沒有強迫，然而她元嬰道君的地位在這裏，哪怕口頭上說不強迫，但事實上，已是強迫了。
　　只是顏面好看些。
　　“四十年，我要四十年的時間……四十年後，我才可與妳結為道侶，進行雙修……”
　　徐行猶豫片刻，試探性的提出了第壹個條件。
　　再過四十年。
　　以他的根基、資質，還有機緣，四十年凝嬰，應是足夠了。
　　道丹境總共九轉，不像還丹境，需要各種靈物、丹藥相助，只需苦修即可。
　　在道丹境，他的資質可以盡情發揮，不會因為資源的不足，而受到礙阻。
　　按照他的預測，達到道丹巔峰所需的時間，會比他在還丹壹境達到巔峰的時間，還會快上個壹二十年。
　　“四十年……”
　　“也可。”
　　晏欒晴柳眉微顰，壓抑著自己的不快，點了壹下螓首。
　　四十年時間，她和無量派都等得起。
　　她所需的，也只是陰陽互濟的那壹瞬。
　　徐行的修為，並不能對她產生什麽助益。
　　真君和道君的修為差異，壹個天壹個地，不僅在量，還在質上。
　　“第二個條件。”
　　“無量派許給康閎的壹組凝嬰靈物，要給我，在這四十年內。”
　　徐行沈聲道。
　　若有壹組完善的凝嬰靈物相助，再結合他本身的根基，他無須尋覓結嬰機緣，就可壹舉凝嬰成功。
　　“這不可能！”
　　“康閎獲得凝嬰靈物，這是門派給澤聖老祖的交代！”
　　晏欒晴當即搖頭。
　　話音落下。
　　正待徐行以為這個條件沒有轉機的時候，晏欒晴又神識給他傳音，“澤聖老祖百年後坐化，這壹組凝嬰靈物，會落在我的手上，到時候可交給妳，這百年內，不能刺激澤聖老祖。”
　　盡管她挑選‘常坤’是迫不得已，二人並無感情。
　　但壹夕相好之後，壹日夫妻百日恩。
　　這情誼要比她和澤聖老祖的同門情要強上不少。
　　胳膊肘往內拐是必然。
　　故此，她毫不忌諱的便說出了這麽壹番話。
　　其外，將宗門珍惜的凝嬰靈物賜給康閎，宗門上下，亦多怨言。
　　畢竟康閎只是泛泛之資。
　　而徐行，資質在門派眾真君中位列第壹。
　　得到凝嬰靈物，在眾修看來，亦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這樣……”
　　“那這壹組凝嬰靈物我暫且不要，但多出的凝嬰靈物，常某要了。”
　　徐行選擇退壹步。
　　但仍舊獅子大開口。
　　說是“下嫁”，可他與晏欒晴成為道侶，怎麽看，都是成為上門女婿。
　　要壹些彩禮……
　　應該不是什麽過分的事。
　　倘若晏欒晴，還有無量派連這麽壹點彩禮都不肯給他，那就是將他視作采補的藥人了。
　　晏欒晴面色猶豫。
　　徐行的這壹個不大不小的要求，她不知道該答應，還是該拒絕。
　　已經拒絕了第壹次。
　　再拒絕第二次……
　　怎麽看，她和無量派都少了誠意。
　　“金虹師叔……”
　　“常某仍是無量派之人，倘若到了有真君該凝嬰的時候，常某難道會將手上的凝嬰靈物私藏，而不讓給同門嗎？”
　　“再過數百年，常某也將到凝嬰之境，到時候這些凝嬰靈物還不是要交到常某手中……”
　　“這些凝嬰靈物，只是常某用來自保的工具。”
　　徐行面不變色心不跳的說著謊話，壹句句哄騙之詞，張口就來。
　　“罷了，罷了。”
　　“這無量派看來也無我的容身之處了。”
　　徐行搖頭壹嘆。
　　說話間，他扭頭走向滄瀾玉府，做出了壹副黯然神傷、失意至極的模樣。
　　“既然妳要……”
　　“本座就讓掌門將剩下的凝嬰靈物送到妳的洞府。”
　　“這是妳應得的煙雲石，妳收好了。”
　　晏欒晴見到這壹幕，面色頓時難看了許多，她壹甩雲袖，將壹個納物袋扔給了徐行，接著，踩著雲頭，氣惱的直接離開。
　　她不是看不出徐行的表演痕跡。
　　只是實在吃不了這壹套。
　　小輩在她面前，壹直恭恭敬敬的，哪有徐行這麽“無賴”。
　　再加上，凝嬰靈物對她來說，倒也不是什麽非常重要之物。
　　她壹言就可決定。
　　現在就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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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晏欒晴離開之後。
　　徐行恢復了正常。
　　漢高祖劉邦還不是往儒生的帽子裏撒過尿，不著調。
　　對於他來說。
　　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至於過程中的壹些手段，沒什麽介懷的必要。
　　只是略微裝壹下，就能從晏欒晴這元嬰道君手上得到價值連城的凝嬰靈物……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
　　還不知多少真君，想要獲得這壹次機會。
　　“這就是煙雲石。”
　　徐行搖頭，收斂心思，看著手掌上的納物袋，神識探入，打量袋中的煙雲石。
　　這壹方煙雲石，半人大小，通體玄黑，但在表面，卻有絲縷白色的雲霧凝聚，不斷飄蕩。
　　“煙雲石雖有……”
　　“但凝嬰丹卻難得啊。”
　　他嘆息壹聲。
　　無量派內雖有丹師，但有能力煉制凝嬰丹的丹師，卻壹個也沒有。
　　北越國，包括南越國各派的凝嬰丹，都是委托楚國的丹鼎派丹師煉制而成。
　　“抽時間去壹趟楚國。”
　　他暗道。
　　東凰州雖有丹派可煉制凝嬰丹，但壹來煙雲石是否是其丹派凝嬰丹丹方的主材，他並無把握。
　　二來丹鼎派煉丹，已形成穩定的產業，去丹鼎派煉丹，比去東凰州尋找丹派煉丹，明顯更容易壹些。
　　然而就在徐行將裝有煙雲石的納物袋綁在腰間，回到洞府打坐不久。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他洞府門口又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來的人，除了谷成斌，徐行還能認識外，另外兩人，就看起來陌生了許多。
　　“康閎，康師弟。”
　　“賀蘭連江，賀蘭師兄。”
　　谷成斌神識傳音，給徐行介紹這二人的姓名。
　　“掌門師兄……”
　　“康師兄，賀蘭師兄。”
　　徐行挨個見禮，與另外兩人互通姓名、府邸、名刺。
　　“常師弟不必多禮。”
　　“我二人奉金虹師叔旨意，前來為妳護道，還望常師弟不要介意就好。”
　　康閎率先挑明他和賀蘭連江兩人來到目的。
　　不是為別的。
　　是為了監督徐行。
　　“應該的。”
　　徐行點了點頭，壹副早就預料到的樣子，並未驚訝。
　　他找晏欒晴索要凝嬰靈物。
　　又定下了四十年之約。
　　即使晏欒晴沒想到對他設防……掌門谷成斌肯定也會查漏補缺，防止宗門資源外泄。
　　“請三位師兄入我洞府飲茶……”
　　“我府內，還有上次去澤聖林，討的壹兩雲舒茶。”
　　徐行俯身屈臂，做出邀請狀，笑著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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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壹邊。
　　金虹老祖晏欒晴和其同族後輩真君晏細鈴站在雲間，在層層白雲的遮掩下，二人看著洞府前的這壹幕。
　　“常師弟定下四十年約定，又討要了凝嬰靈物……”
　　“老祖……”
　　晏細鈴欲言又止。
　　“老祖不擔心這是壹場騙局？”
　　她猶豫壹番後，咬牙道。
　　雖然她收了徐行的不少好處，但真到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她只會偏向晏家，偏向金虹老祖，而不是徐行。
　　“若他騙了，那就騙了。”
　　晏欒晴搖了搖螓首，“等澤聖老祖坐化後，無量派若能撐過這段時間，這些凝嬰靈物不過爾爾，給了就給了。”
　　“若不能，這些凝嬰靈物也不過是資敵。”
　　她看的很清。
　　凝嬰靈物只是壹介死物。
　　若不能為無量派催生壹個元嬰道君，得之無用，還不如交到‘常坤’的手上。
　　“這……”
　　晏細鈴吶言。
　　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金虹老祖這壹番話，說的確實有道理。
　　“願為宗門刺殺真君，他心裏還是有無量派的。”
　　晏細鈴幽幽壹嘆。
　　事實上。
　　她也不是壹定要挑選“常坤”。
　　只是徐行在知道無量派的“逼婚”後，表現太好了。
　　刺殺銀環齋的真君、重要人物，讓無量派重新重視，不再行逼婚之事……
　　這可比壹走了之，當散修要強上個百八十倍。
　　基於此，她才登門親自去見徐行，而不是就此壹別兩寬。
　　“再等個四十年。”
　　“四十年的時間……本座還能留給他……”
　　晏欒晴收回看向滄瀾玉府的目光，對晏細鈴道。
　　“是，老祖。”
　　晏細鈴點頭稱是。
　　她此刻也明白了晏細鈴的打算。
　　這些凝嬰靈物只是“餌”，釣的是“常坤”對宗門的忠心。
　　即使不忠心，有賀蘭連江和康閎在，“常坤”想逃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