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於實28
為了伴侶,這個反派也可以不當 by 照夜喜
2025-3-7 23:02
被明堂甩出房間的兩個明家人從地上爬起來, 聽著屋內聲響,擔心得不輕,既怕自家靈妖有什麽好歹, 又怕風家靈妖在這裏出什麽問題。
幸好沒多久, 緊閉的門就開了, 自家祖宗和風家靈妖壹同走出來。
祖宗面色看起來不太好,但身上氣息並沒有問題,讓兩人都大大放松。
“他在客院, 勞煩明公陪我走壹趟了。”
“哼, 走。”
兩人壹人面帶微笑, 壹人含著薄怒, 隔著壹米多的距離壹齊前往客院。
兩個中年人也跟在身後,陪著他們壹起,小心打探發生了什麽事。
但沒人回答他們, 只是明堂面色更冷。
端著茶水從客院出來的明家年輕人瞧見迎面走來的幾人,忙行禮退到壹側。
明堂註意到這個小輩悄悄投向身旁風雪鄉的驚艷眼神,頓時心下更加不愉。
縱使再不喜風雪鄉,可明堂到底在意家族後輩,最後壹番計較,仍是答應下來。
見到於實的第壹眼,明堂便想, 不過是小小水鬼陰氣,身體康健的普通人修養個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竟然還送到他面前來要他親自出手祛晦除災,真是小題大做。
待仔細壹看床上年輕人面相, 明堂兩條花白濃眉慢慢皺起。
風雪鄉見到於實,表情就自然而然變得柔和真實起來, 轉而註意到明堂凝重的神色,他追問:“難道他的情況有什麽不對?”
明堂直接說:“此人是早亡之相。”
風雪鄉霎時色變,方才明堂受他威脅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他也沒什麽反應,此刻卻因為這壹句話險些壓抑不住脾氣。
“妳是什麽意思?”
明堂也不怵他難看的神情,依然看著於實緊閉的面容,說:“從他面相來看,他早該死了。”
“妳才該死。”風雪鄉腳下的影子扭曲,連周圍的地板都開始扭曲起來。
床上的於實睜開眼。
他沒有睡熟,兩人打開門進來,站在門口說話時他就醒了。
明家到處都貼了符箓,他來到這裏之後就感覺神智清明了很多。
風雪鄉猝然撞上於實的眼神,怒氣壹滯,迅速收斂自己醜陋猙獰的表情,走到床邊若無其事問:
“還難受嗎?”
於實望著他的臉,不知為何頓了壹下:“感覺好多了。”
明堂見風雪鄉對這年輕男子如此溫順關懷,心下也是詫異,不過他仍然在仔細看著於實。
他很少見到如此怪異命格,竟有些看不清晰,但看得清的那些……
明堂忽然對於實說:“我給妳壹個忠告,日後遠離風雪鄉,否則妳必受他牽累身亡!”
剛才風雪鄉不過憤怒,如今看向他的目光已然變成惡毒。但他扶著於實坐起,不曾像剛才那樣將情緒外露。
於實神情溫和平靜,直視明堂。
“這位老爺子,妳應該是明家靈妖吧?為什麽這麽說?”
明堂見他神情清正,態度頗好,對他印象不錯,解釋道:“我有壹雙法眼,能看人命數,妳當知曉我並非信口胡言。”
察覺風雪鄉扶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於實默默按住他的手。
“您有這樣的能力,必是自信,我雖然是個普通人,沒有這能力,卻也有自信。”
於實緩緩道,“我信自己能順心而為,信自己不會後悔任何選擇,既然這樣,不管以後有什麽樣的結局,都是我所求的。”
“您這樣的年紀,想必能看得更通透,還以生死簡單定論人生嗎?”
明堂壹時啞然,他德高望重,不僅在明家,在外面說話也被奉為金科玉律,竟然被個年輕人不軟不硬地刺了壹下。
他微壹皺眉:“生死大事為重,我見妳死劫,好心提醒與妳,莫非還是錯了嗎?”
於實搖頭:“您的好意我當然心領,只是與您有些不同看法罷了。”
“如果我真有所謂死劫,那也是我自己的劫,不該直接簡單歸罪他人。”
風雪鄉眼神微閃,手掌反過來緊緊抓住他的手。
“如果依您的想法,遠離他就萬事大吉,恐怕也稱不上劫了,對嗎?”
明堂竟無法反駁,他不止壹次提醒過他人避劫,只是仔細壹想,真能避過的少之又少,就算避過,後面又生劫難,還是難逃。
盡管提前得知,多數人也只是更加惶惑難安,甚至自作聰明釀出苦果。
見老人家神情不對,於實不再多說,歉意道:“言語冒犯,還請見諒。”
“妳好自為之吧。”明堂丟下壹句,有些萎靡地轉頭離去,神情若有所思。
風雪鄉見他走了,忽然噗嗤笑了,親昵地蹭了蹭於實的肩:“妳好厲害,幾句話就把他說得難受了!”
明堂之前受他威脅也臉色難看,但仍然是高傲固執,心裏鼓著氣,不像現在,好像被戳破的皮球,氣都漏了,他肯定要糾結上很久。
不過叫風雪鄉更高興的是,於實說這些話,是在護著他。
“我就是隨口說了兩句。”於實無奈,“好歹是個年紀大的老人,也不好故意氣他,真有個萬壹就不好了。”
風雪鄉:“沒關系,他身體很好的。”
明家的靈妖和他不同,寄物是壹盞長生佛燈,每壹任靈妖都壽命長久,又大多寬厚仁慈,他們家的人對靈妖長輩發自內心尊敬愛戴。
兩人說了兩句話,有人來敲門,送上壹個盒子,盒中是壹條十八子的手串。
風雪鄉取了給於實戴在手上。
“這是?”於實感覺自己發冷的身體湧起暖意,連力氣也恢復了幾分。
“是明家的特產護身符,妳戴著以後就不會因為遇到那些不幹凈的東西生病了。”風雪鄉滿意地端詳他的手。
於實猜測:“是很貴重的東西?妳用什麽換的?”
“不貴重。”風雪鄉牽著他的手指,眉眼彎彎,“不用我拿什麽換,讓風家送他們壹點禮物就好了。”
於實想起之前在景室山被硬塞的壹堆金符,信以為真。
“以後我隨身也帶壹枚金符吧。”不該全部丟在行李箱裏的。
風雪鄉:“不用想這些了,妳躺下再休息壹會兒。”
於實:“妳和明家關系不太好吧?我感覺好很多了,我們還是早點走。”
風雪鄉不在意道:“不用怕,他們不敢來打擾。”
於實心說不是怕,他和人家的靈妖關系不和,劍拔弩張的,還要大搖大擺在人家中住下,太囂張了。
在風雪鄉的要求下,他們還是在這裏住了壹天,確認於實完全病好了,這才離開。
“阿實,妳還想去哪裏?”
“假期就剩壹天了,也不好再去太遠的地方,不如直接回去吧。”
這壹場突然的病,耽擱了兩天,打亂了他的旅行計劃。
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就只好下回再去了。
“不用管那些假期,妳想去哪裏都可以去,我陪妳壹起。”風雪鄉見他面帶遺憾,忙說。
“妳還要和我壹起旅行?”於實問。
把握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風雪鄉壹下子收斂這兩天的得意忘形,小心問:“行嗎?”
於實沈吟,忽然問他:“妳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壹起去旅行的話,總該找個我們都感興趣的地方。”
風雪鄉壹楞,在於實註視自己溫和的目光下,也安心下來。他有些飄然說:“我想去看雪。”
於實轉念壹想,就明白他為什麽想看雪了。
南地氣候溫暖,每年冬至後才有可能落雪,風雪鄉卻是冬至就沈睡了,應當是很少見到雪的。
“這個月份,也有些地方開始下雪了。”於實思索著,“我們去金溪雪山怎麽樣?”
金溪雪山在格登塔區,不是什麽熱門景點,近幾年才有了壹些名氣。
去格登塔的路難走,去的遊客不多,但那邊開發力度不大,原生態雪山很美麗。
達成共識後,兩人轉而往西部去。
往格登塔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要坐壹天壹夜,中間還要穿越大片荒原。
風雪鄉坐在自己的狹小床鋪上,盯著對面小憩的於實。他覺得這兩天,於實對自己似乎又溫柔了壹點。
主動給他買了很多他沒吃過、可能會感興趣的食物,在車站給他買了枕脖子的旅行枕頭,還問他習不習慣這種火車……他之前明明都不問這些。
高興之余,風雪鄉又感到不安。他都聽到明堂那麽說了,怎麽反而對他更好了。
其實,於實不過是有壹點心虛。
他記起了生病時的事,想起來自己把風雪鄉當成大哥,讓他背著在外面走;還抓著他的手把他認成二哥,要求他煮粥給自己喝。
於實從來不喜歡麻煩別人照顧,除了家人,也沒人有機會照顧他。
這次麻煩風雪鄉照看,他想回報壹二,就稍微貼心了點。
夜裏發現降溫,起身從新買的行李箱裏翻出羽絨服,給風雪鄉蓋上。
第二天下車之前,又翻出新毛衣給風雪鄉穿,連圍巾帽子都替他準備好了。
風雪鄉:“…………”高興,又不敢太高興。
“我幫妳穿。”他拿起於實的羽絨服,試圖往他身上套。
於實不知道他幹什麽這麽殷勤,像壹頭亂撞的傻小狗壹樣,好笑說:“衣服我自己還是會穿的。”
風雪鄉:“我給妳系圍巾。”
他系的圍巾很醜,於實忍不了,解開自己重新系了壹下。
風雪鄉把兩只行李箱都搶到手裏,總算感覺放心了點,感覺自己還是有用處的。
下車之後,於實便壹直關註著他。
“妳感覺怎麽樣,還好嗎?會不會冷?”
“不冷。”風雪鄉半張臉都被毛茸茸的圍巾遮住,眸光湛亮,看上去狀態很好。
於實心說看來他每年冬至入睡,不是因為怕冷,而是其他原因。
格登塔是個大縣,但想去看金溪雪山還得往裏走,去壹個叫阿普的小村莊。
從格登塔縣沒有固定的車去阿普村,於實查詢附近有沒有租車的地方,準備自己開車過去。
壹轉頭,風雪鄉差點被車站外面拉人的黑車騙走。
“他說他們有車可以送我們去阿普村。”
“……那是黑車,不要坐。”
格登塔已經在邊界了,民風不是很淳樸,這也是這裏旅遊不怎麽旺盛的原因之壹。
風雪鄉覺得沒關系,如果他們想搶劫敲詐,他可以……反正他們留下車就夠了。
不過於實說不行,那就不坐。
風雪鄉笑容明媚地拖著行李箱,跟著於實去租車。
格登塔縣裏只有壹個租車行,地方不大,還有兩個人也在那租車,正和老板談價錢。
風雪鄉看見坐在大開車門裏的壹個男人,咬著煙吞雲吐霧。
雖然眼熟,但風雪鄉當做沒看見,挪開了視線。
倒是那男人看到他,震驚得煙都掉了,把身上羽絨服燒了個洞。
又猝然回神,罵罵咧咧拍著身上的煙灰從車上下來。
於實註意到他時也是楞了壹下,打招呼:“風七爺,好巧。”
風闊走近,滿臉感慨地對於實說:“沒想到,妳真的有點東西,竟然敢把他帶出來。”
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壹圈,沒在附近看到風家人,風闊猜測:“所以妳們這是,私奔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