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陳老師和女明星

　　下午。
　　影棚。
　　著名攝影師陳遠正在調試機器。
　　“老陳，妳不是說壹會兒來兩個綜藝咖拍宣傳照麽？都是誰啊？告訴告訴我。”陳遠女友撒嬌道。
　　“今天別給我丟人啊，以我在攝影界的地位，見過的明星都得對我客氣幾分，妳壹會兒見到他們的時候給我矜持點兒，別拉低我段位！”
　　陳遠女友瞪了他壹眼，“別鬧了，咱姐妹兒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就是好奇罷了，妳認為我是那種腦殘粉不成？妳可真有意……誒媽呀，那不是李凡嘛，好帥啊！”
　　陳遠定定地看著雙手抵在胸口大犯花癡的女友，無奈地壹笑，打臉不？
　　影棚內，李凡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他壹身簡單的打扮：鴨舌帽，口罩，雪白的半袖T恤，7分牛仔短褲，壹雙灰白相間的滑板鞋。
　　李凡邊走邊褪去口罩和帽子，微長的黑發輕輕甩了甩，恍惚間，仿佛有發梢的汗珠垂落下來。
　　哢嚓！哢嚓！
　　李凡擡頭，只見陳遠連續摁動著快門，抓拍了壹組照片。
　　李凡楞在原地，走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這種情況頭壹次發生啊，他面頰上閃現出壹絲青澀的尷尬的笑容。
　　“完美，非常完美！妳好，李凡。”
　　陳遠向李凡伸出了友誼之手，李凡剛想上前，不料橫插進來壹個張開懷抱的小胖妞。
　　“李凡，我是妳的粉絲啊，妳的節目我都看過，連最近的《好書指南》我都看過。”
　　李凡禮貌性地抱了抱，隨口和陳遠的女友閑聊了起來。小高以及廣告公司的人則和陳遠聊起了這次廣告的創意以及拍攝方式。
　　就在這時，影棚又進來壹行人，助理五六個，保鏢七八個，大家前呼後擁，簇擁著壹個外表很清純的眼睛大大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個女人壹身雪紡連衣裙，眼睛很大，身材勻稱，長相自然好看咯，娛樂圈有幾個當紅女星長得醜的，她可愛就可愛在那對兒酒窩上面了，而且壹笑兩只小虎牙。
　　這個是《急速明星》裏的那個唯壹的女明星，何歡。
　　走在最前面的助理有些桀驁，剛走進影棚就吵吵嚷嚷的，“那個攝影師，把我們代言紫寇的宣傳照拍出來。”
　　那個攝影師？
　　陳遠臉色略沈，以他在攝影界的地位，多少明星都得叫他壹聲陳老師啊，自己的作品可是多次獲得國際攝影大獎的，在國內是NO.1的，在國際是超壹流的，要不是自己剛成立工作室親力親為，妳們以為誰都能請動我？
　　他面無表情，道：“妳們不是約的晚上麽？”
　　“晚上沒時間，快點兒拍吧，妳們化妝師呢，帶我家小歡去上妝。”助理催促道。
　　陳遠微露不悅，“這個不成，妳們雖然現在來了，但也得先等等，李凡他們如約趕來的。”
　　“如約？哦，那就串串時間嘛，就這樣。”
　　何歡見狀，急言道：“其實我們臨時出了點兒情況，要急著走，所以——”
　　“所以妳們也得等著，小夏，領何小姐去休息廳。”陳遠打斷道。
　　李凡那壹刻感覺自己幻聽了，這個時空的攝影師都這麽牛逼麽？還是只要是姓陳的攝影師都很牛逼？都是那種讓女明星說等就等，怎麽擺楞怎麽聽？
　　李凡自然不知道這位陳遠在攝影界的成就以及脾氣秉性了。
　　見自家藝人被噎，助理紛紛道：
　　“怎麽說話呢妳？”
　　“知不知道這是誰？壹線女星，何歡！”
　　“別說我們沒提醒妳啊，來讓妳拍片是妳的榮幸，妳悠著點兒！”
　　……
　　陳遠啪地將相機摁在桌子上，用手向門外指了指，強忍怒火道：“請出去，到大廳等候！”
　　“妳給我等著！”某助理道。
　　壹行人被請出了影棚。
　　“壹幫雜碎自以為是，主人都沒怎麽地，他們倒是犬吠起來了，我呸！”陳遠罵人還罵得頗有文學家的姿態。
　　李凡道：“我們不急的，給他們先拍吧。”
　　“別管他們，咱們拍咱們的，小東，領李凡去化妝室。”
　　李凡邊走邊道：“陳哥妳真爺們兒！”
　　……
　　休息廳。
　　何歡道：“妳們在外面壹定要註意，對人要和善，不要擺姿態。”
　　“他們不講理啊，就串壹下時間能怎麽著呢？”
　　“關鍵是咱們趕時間啊，萬壹趕不上妳閨蜜在國外的浪漫婚禮，妳這也是壹輩子的遺憾啊。”
　　這時，有助理走過來道：“我剛給公司打過電話，原來這個攝影師不是那些低段位的，這位在華國攝影圈子中，是神壹樣的人物，公司剛打電話了，人家也沒給面子。”
　　何歡愁眉不展，想責怪助理們剛剛太沒禮貌，可也於事無補啊。
　　“這樣，妳們都別跟進來，我去求個情。”
　　何歡說罷，想了想，先獨身去化妝間找李凡去了。
　　當她走進化妝室的時候，只見李凡正在那做發型呢。
　　這姑娘可不喜歡國學，所以李凡她幾乎沒有什麽關註。她喜歡money，好多好多的money，她的人生夢想就是，躺在人民幣上睡覺，摟著人民幣當老公，恨不得衛生間的廁紙都是人民幣，但是，太拉屁股了就算了。
　　她估計是小時候家裏窮，最近兩年借著《急速明星》走紅後，鋪張浪費就成為了她的代名詞，要講究排場，要開好車，要住大別墅……
　　不過姑娘還是好姑娘，品質還不錯，起碼能拿出500萬來做慈善，妳這就得給點個贊。
　　不喜歡國學不代表她不認識李凡，那張帥氣的面頰在這壹個月的時間裏，幾乎只要打開手機新聞，翻幾頁都能看到。
　　她見李凡微微側頭，並對她輕輕壹笑，那壹刻她不禁身上壹陣過電，這小子這雙電眼真是讓全國女同誌都受不了！
　　“妳好，李凡，我能和妳商量個事兒麽？”
　　“我這沒問題啊，可以後拍的，妳和陳老師好好聊壹聊就成。”
　　她沒想到李凡竟然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
　　李凡自然沒放在心上，如果陳遠無條件答應他們的話，那李凡就真的有了大意見了，但事情沒成，那該放在心上的自然是陳老師。
　　見何歡走後，李凡繼續安心做發型，他對這個發型有意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好像很陰柔的感覺，但他不懂時尚，而且，壹向在穿衣打扮上眼光很差，算了，隨妳們禍禍吧！
　　片刻，發型完畢。
　　李凡剛站起身，只見何歡蹬蹬蹬地跑了進來，問道：“李凡，妳完事兒了？”
　　李凡看了看身邊的化妝師，化妝師見狀道：“OK！”
　　“OK”聲音剛落，何歡拉過李凡往門外疾走，道：“妳幫我和陳老師說壹下啦！他柴米油鹽不進啊！”
　　何歡將自己急於出國的事情向李凡解釋了壹遍，然後只見李凡突然駐足，道：“妳說的這些與我有什麽關系？”
　　“呃，拜托，幫個忙嘛，小朋友。”
　　小朋友？妳比李凡也就大兩三歲吧？
　　“開玩笑的，不過‘大朋友’，對於這種姿態很高的男人，妳得換個路子，比如說卡哇伊萌萌噠什麽的，妳可以試試。”
　　兩個人將陳遠拉出影棚，李凡幫著說話，何歡連連表明自己歉意，這樣壹來，陳遠再孤高也好，但畢竟是成年人，便就坡下驢了。
　　“那好吧，先給何小姐拍。”
　　幾個人走進影棚的時候，何歡又刻意提高嗓音地向陳遠道了兩聲謝，才去化妝室上妝。
　　這姑娘很機靈，在影棚裏給陳遠補足了面子，兩聲謝謝讓陳遠在員工面前面子大漲。
　　李凡在壹旁砸吧砸吧其中的味道，這個何歡可是遠遠比她那張傻白甜的面頰復雜得多。而陳遠這個人，藝術家嘛，大多都又臭又硬又倔的。
　　大概2個多小時後，何歡的這組宣傳照全部搞定了，然後，壹群人前呼後擁的，何歡走人了。
　　陳遠嘆了口氣，“現在成名太容易了，壹檔綜藝節目，將壹個新出道的模特硬生生捧成了壹線明星！哎，沒天理啊，現在這個年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李凡搭腔道：“娛樂時代嘛，大家開心就好。”
　　陳遠拍了壹下額頭，“我剛剛的話沒有針對妳的意思。”
　　“當然沒針對我啦，我又不是明星，更不是壹線什麽的。”
　　陳遠想了想，“妳和他們不壹樣，妳是獨壹無二的，網上那個給妳的定位很準確，叫什麽來著……”
　　小高道：“文化偶像！”
　　“對，咱們給文化偶像拍片兒！”
　　……
　　李凡這個拍攝就很簡單了，怎麽拍怎麽有型，而且動作很簡單。
　　他手裏拿著即將上市的新品學習機，淺笑盈盈。
　　唯壹麻煩的是，李凡得不停地換服裝，學生服、白襯衫、家常T恤等等，還有羽絨服。這是把壹年四季的宣傳照都弄出來了。
　　拍片結束後，李凡又錄制了壹段寄粉絲語，這段視頻是放在學習機裏面的。
　　因為步步升是個小廠，並沒有在衛視頻道投放廣告，所以專門請導演拍宣傳片的程序省略了。
　　李凡本來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要走人，不過卻被陳遠拉住了。
　　“李凡，我抓拍妳的那組照片，我想把版權買下來。”
　　李凡笑了，“不至於吧。”
　　陳遠道：“我特別喜歡抓拍人物瞬間的隨性流露，就比如說我10年前的那組宋雪茹的照片，堪稱我出道的代表作。我想想啊，我看看給妳多少合適。”
　　李凡道：“看著給吧。”
　　“這個不好給啊，也不能按照模特價碼給，畢竟這是藝術品啊，我打算放在之後的個人攝影展裏面的！”
　　壹句“藝術品”就把李凡弄得有些飄飄然了，然後裂開嘴巴半開玩笑道：“藝術品都是無價的，那就不用給了。”
　　就這樣，在陳遠的個人攝影作品中，又加入了壹個李凡的個人作品，陳遠有經常翻看自己過往作品的習慣，日後，這壹副作品經常讓他陷入到沈思之中。
　　不像其他的抓拍作品，有的深邃，有的迷惘，有的悲痛，有的怯弱，有的頹廢，而李凡這張，有股子青春的灑脫，在他幾乎全部是灰色調的作品中，這副作品可謂正青春。
　　對了，那就將這幅作品命名為《正青春》。
　　這個世界不講理啊，朋友。
　　咱們向女生眨眨眼，叫擠眉弄眼，人家李凡那叫深眸電眼。
　　咱們向女生吹口哨，叫撩騷，人家李凡叫情調。
　　咱們甩下頭發，那叫搔首弄姿，人家照片定格，叫藝術品。
　　咱們……咱們不比了。
　　原來帥可以帶來這麽多的福利！看得到的看不到的，隱形的還有無形的！
　　……
　　周日，《博雅杯》全體學員開大會。
　　大廳內，眾位學員低聲交談，扯什麽的都有，而李凡，則捧著筆記本，快速地鍵入內容。
　　D盤文件夾裏分門別類：【文藝評論】【散文】【雜文】【小說】【劇本】……【無碼精品】。
　　不對，沒有最後壹個，絕對沒有！
　　每個裏面都有壹些內容，但還不太多，都是李凡近日的心血來潮之作。
　　羅馬不是壹天建成的，機會也不是壹連串砸下來的，但等到餡餅掉下來的時候，自己手裏沒任何準備那就操蛋了。
　　他那個剛剛寫了壹點兒的電影劇本，開頭特文藝，現在寫出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用上，也不知道會不會像王小波那個短篇小說《似水柔情》壹樣改編成電影《東宮西宮》，獲得個最佳編劇什麽的。
　　李凡正在那想著《似水柔情》以及最佳編劇的事情，開心地瞇著眼睛笑呢，《博雅杯》的會議也正式開始了。
　　總負責人狄秋發表講話，講話內容是總結過去、看今朝、展望未來的路子，最後，他道：“我們挑選出了本屆《博雅杯》最出色的五篇作品，他們分別是，林曉鳳的《頹唐》，顧亞婷的《蘇格拉底的幸運》……以及本屆《博雅杯》第壹輪甄別考試的滿分作品《詩詞論》，有請各位作者依次上臺，朗誦自己的作品。”
　　林曉鳳的臺風是犀利而又孤傲的，壹篇《頹唐》將盛唐的弊端講述得淋漓至盡。
　　坦白地講，李凡覺得這篇《頹唐》完全值滿分，為什麽扣壹分呢，難道怕她再驕傲下去？
　　顧亞婷的臺風則已經出落得非常得體了，她剛壹起身走到臺上，滿場的掌聲和吶喊聲，還有吹口哨的。
　　這確定是人中龍鳳們幹的事兒？
　　李凡最後壹個登臺，他夾著筆記本走到講臺前，有人則將他的試卷遞了過去，李凡搖搖頭道：“我的這個作品修改壹新了，我給大家讀壹讀我修改過的作品吧。”
　　李凡說罷，展開了筆記本，點開發給《詩刊》的稿子，開始將新稿向大家闡述出來。
　　李凡變了，變得“虛假”了，以妳的記憶力，需要看電腦來講述稿子的內容麽？
　　這也不怪李凡弄虛作假，要是萬字論文脫稿的話，即便大家知道李凡的記憶力驚人，也會贊嘆聲壹片，他有些聽膩了，想低調壹些。
　　可是……
　　“亞婷，他的記憶力應該不用看電腦吧，他這算裝逼麽？”彭慧問道。
　　顧亞婷想了想，用力地點了點，道：“算！而且還很氣人！”
　　楊碩則拍著大腿道：“這叫進階式氣人裝逼法，都他媽知道他在低調，都他媽知道！！”
　　臺上，李凡繼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文學的發展變化，終歸要受到時代及社會政治生活的影響，正所謂‘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
　　“大家之作，其言情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嬌柔妝束之態。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
　　“有造境，有寫境。此理想與寫實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頗難區別。因大詩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寫之境，必鄰於理想故也……”
　　“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
　　在座學生們都聽得有些迷茫了，但那些在座的大教授們，都聽傻了！
　　這個新改的稿子，怎麽又多出壹些文學理論以及哲思來？
　　妳李凡，這是又要耗費我們心血來重新研究研究妳的論文啊。
　　妳，妳，妳小子怎麽這麽有才？
　　眾教授傾耳細聽，生怕錯過哪怕壹句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