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連起來了
神寵又給我開掛了 by 石三
2023-12-24 22:47
孟河北帶著壹個小女孩從裏面走出來,躬身壹拜:“見過大人。”
原來是憨妹有玩伴了。但是孫大人對孟河北態度冷淡:“哦,孟兄來了,稀客呀。”他對憨妹擺擺手:“妳們玩吧。”然後就背著手自己走了。
孟河北:???
妳們上位者的禮賢下士呢?我這麽明顯的投奔之意,妳怎麽不得擺出個倒履相迎的姿態?
可是孫大人真沒那個興趣。寒門傲骨值得稱贊,但是孟河北這家夥怎麽說呢,不是簡單的傲骨問題,是這家夥自己心理擰巴了。
如果是氓江都司初創的時候,孫大人身邊沒幾個人才,說不定還要放低了姿態招攬壹下,但是現在氓江都司人才濟濟,孫大人也就沒了那個興趣。
憨妹開心的拉著孟河北妹妹的手:“走,我帶妳去找好吃的!”
壹般小孩說出這話的時候,多半也就是各個房間搜尋點心零食,但憨妹就是比較骨骼清奇的那壹類,她拽著孟丫丫直奔後院。
這座宅子面積不小,還有個後花園。不過之前壹直沒有人住疏於打理,後院草木荒蕪,憨妹早幾天就發現後院有壹條小黑蛇!
她壹直想抓來煮著吃了。進了京師以後,因為沒地方打獵,憨妹已經很久沒吃過野味了,而且聽說蛇肉煮起來很香的。
不過小黑蛇很狡猾,前幾次都被它跑掉了,憨妹覺得今天自己有了幫手,小黑蛇在劫難逃啦,哇哈哈哈!
孟河北放心的讓妹妹跟著孫長嫣去了,絕不會想到接下來自己的寶貝妹妹將會經歷什麽。
他孤獨的在前院站了好壹會兒,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走向了孫大人的房間。
他倒是不想低頭,可是自己和妹妹都欠了大人壹條命,自己壹窮二白,拿什麽還?只能給孫大人賣命了。孟河北不願摧眉折腰事權貴,但也不願意欠人情。
“大人……”他在門外喊了壹聲,還沒說出話來,就聽到後院傳來了壹聲直破雲霄的尖叫聲:“啊——”
孟河北臉色大變,是丫丫的聲音,而且明顯是極為驚恐。孟河北嗖的壹聲沖向後院,孫長鳴也跟著趕過去,下意識就覺得壹定是憨妹又闖禍了……
孟河北沖到了後院,只見妹妹蜷縮在壹個小土坡下面瑟瑟發抖,兩眼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土坡上的孫長嫣。
孫長嫣手中捏著壹只壹尺多長的黑蛇七寸,另外壹只手叉著圓腰,正咧開幹飯大嘴,哢哢哢的大笑著:“終於被我逮到妳了吧?還想跑,乖乖到我鍋裏來!”
她這才註意到孟丫丫壹臉的驚恐,於是很體貼的安慰道:“不要怕,這東西沒什麽危險的,妳看——”
她將黑蛇湊向了孟丫丫。
“啊!”孟丫丫連滾打趴的。孟河北急忙上前攔在了妹妹面前,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孫長鳴來了,趕緊拉住妹妹,對孟河北兄妹歉意道:“這個……本官管教不嚴,實在抱歉,嚇到令妹了。”
孟河北幽幽的看著孫大人:您這個妹妹……腦子正常嗎?
很多年之後,已經是大吳朝新壹代修行天驕領頭人的孟丫丫,仍舊跟在孫長嫣屁股後面當個小跟班,許多人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她就會心甘情願呢?
只有孟丫丫自己明白,或許就是因為那個午間,孫長嫣抓著壹條黑蛇的英姿吧。從那壹刻起,她就是我永遠的大姐頭——我大姐頭好勇的!
孫長鳴回身低聲跟憨妹解釋了好半天,憨妹才算是明白過來,楞楞說道:“哦,我明白啦,原來有人會怕小蛇的呀,真是奇怪,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會有人害怕呢?”孟丫丫縮在自己親哥懷裏瑟瑟發抖。
憨妹雖然不理解,但是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她很仗義的壹咬牙:“這樣吧,我煮了這條蛇,分妳壹碗!”
這已經是憨妹能夠給出的最大份慷慨。結果孟丫丫又被嚇得壹哆嗦,要吃這東西?渾身雞皮疙瘩呀。
孫長鳴把憨妹又拽了回來,細細解釋了壹番。憨妹倒是很高興:“她不吃最好了,這麽小壹只,我跟大哥還不夠分呢。”
然後她又有些為難:那怎麽跟這個小妹妹表達自己的歉意呢?上次只是護了壹下食,她就走了,這次好不容易回來,要是再給嚇跑,以後誰跟自己玩?
“這樣吧,咱們去沿河大道,那裏有很多好吃的,我讓我哥請妳,放心,我哥現在很有錢的。”
孟丫丫猶豫了壹下,看到憨妹純粹幹凈的雙眼,終於點了點頭。
然後憨妹找了個大籮筐將小黑蛇關了進去,上面壓上了壹塊大石板,那石板按說絕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拿動的。
壹行四人出發去沿河大道,孫長鳴本來準備了馬車,但是兩個小丫頭壹到了熱鬧的街道上,就忍耐不住,嚷嚷著下車玩去了。
孫長鳴和孟河北單獨在車上,孫長鳴終於開口道:“龍蛇榜結束了,孟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若是沒有安排,不如根本官回氓江都司。丫丫和長嫣都很孤獨,她倆可以做個伴。”
孟河北很郁悶,我堂堂寒門第壹天驕,想要投效大人,最後的結果卻是沾了妹妹的光,才會被大人收留。
這麽沒有排面嗎?
孫大人其實也很頭疼,招攬了孟河北這麽壹個擰巴的人進來,弄不好就是整個忙監督司的不安定因素,這家夥壹看就是那種不會團結同事的主兒。
但是憨妹這壹年來的確是太孤單了,自己越來越忙,陪伴她的時間很少,需要壹個玩伴。
孟河北沈著臉,緩緩點了點頭。
孫長鳴又想了想道:“孟兄已經是第五大境,在地方上,這修為做個千戶也綽綽有余,不過妳是新人,寸功未立便授予千戶之職,恐上下不服,對妳也不利。”
孟河北對於職務高低並無直觀概念,好半天才問道:“百戶……薪俸幾何?”
孫長鳴倒是很理解這種心態,輕拍他的肩膀說道:“必定足夠讓孟兄給丫丫壹個體面的生活。”
孟河北暗中長松了壹口氣。
然後他將目光投向了馬車外:壹胖壹瘦兩個快樂的丫頭,沿著街道歡快奔跑,壹只手裏抓著糖葫蘆,壹只手裏拎著酸杏果子,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精力旺盛,倒是跑到了馬車前面去。
馬車周圍有十二名身穿朝天司錦衣的校尉保護,除此之外周圍熱鬧的人流中,只是孟河北就能看出來至少還有六名暗線,以馬車和兩個妹妹為中心,圍成了壹個大圓。
街面上混的那些下九流的匪類,壹看這架勢都遠遠地躲開,生怕沾惹上他們——根本不會出現上壹次,丫丫自己出門,被人販子盯上的事情。
自己和孫大人根本不用時刻盯著她們,可以安心坐在馬車中,享受著路程上片刻的閑適;兩個妹妹也能盡情玩耍,不必提心吊膽。
街市路口有京兆尹的衙役巡邏,遠遠看到馬車,他們便主動維持秩序,將壹些擋路的小商小販趕開,然後站在路邊對馬車露出壹個討好的笑容,不管裏面的貴人是否回應。
在這壹刻,孟河北許多年來第壹次徹底放松了下來,下意識便學著孫大人的樣子,端起面前矮幾上的茶杯輕輕品了壹口,也是生平第壹次,喝出了以往覺得苦澀的茶水中,竟然真的有許多美妙滋味。
孟河北心中恍然明悟過來:這便是,權勢的味道吧?難怪古往今來,無數人為之瘋狂。的確是……讓人很容易上癮啊。
就這麽到了沿河大街,孫大人仍舊先將馬車停下,親自陪著妹妹逛壹逛。實際上這壹路行來,孟丫丫早就被各種零食填飽了,她親眼看到孫長嫣明明吃的比自己多,可是到了沿河大街,仍舊是各種街邊美食不斷往嘴裏塞,讓她敬佩無比:真是厲害!
不過孫長鳴沒走多久,就感覺到葫蘆裏老二又鬧騰起來:讓我出去,我要去河裏玩耍,我的小弟還在等著我呢。
孫長鳴不放心:不要胡鬧,再跟妳強調壹遍,這裏是京師……
那些家夥看不到我!老二也再次跟他強調了自己的實力。
葫蘆中水浪滔天,老二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孫長鳴直搖頭,老二說道:上次就沒事嘛,大哥不要害怕。
孫長鳴無奈了,只好跟它商量:可以去玩耍壹下,不過我喊妳妳就要趕緊回來。
老二打斷他的話:知曉了,休要啰嗦!
孫長鳴在袖子裏把手伸進了葫蘆空間,嘣的給了老二壹個腦瓜崩,竟敢對大哥不耐煩!老二嗷的壹聲,眼淚汪汪的半浮在水面上:大哥妳打我!
孫長鳴頭疼之極,總覺得壹對弟、妹,好像都到了最難管教的年紀……他趕緊找了個機會,將老二放到了護城河裏,老二呲溜壹下就不見了——既達目的,也就放過了大哥的耳朵根子。
但是大哥顯然是“天真”了,以為二弟只是覺得無聊了想去河裏玩耍。小泥鰍直奔蕤賓大人鎮守的獸籠,這壹條雙首蛟鰻最近就覺得生活別扭,當那位大人再壹次出現在視野中,整個人被那種天性壓制的感覺支配,終於舒暢的吐出了壹串泡泡:終於對味兒了……
蕤賓大人兩顆巨大的腦袋壹起趴在地上,將尾巴稍高高翹起,末端凝聚了壹團電光,為大人掌燈。
小泥鰍遊動過來的時候,身軀就越變越大,很快就超過了五十丈!這段時間它其實成長極為迅速,尤其是吞吃了豚鯉之後。
只有在大江大河中,它才能徹底的舒展身軀,暢快的遊動。它到了蕤賓面前,壹尾巴抽過去,頓時將雙首蛟鰻壹張臉都打腫了,蕤賓壹動也不動,心中贊嘆壹聲:果然不愧是大人啊,下手當真兇狠!
小泥鰍又用尾巴梢將它勾了起來:老實交代,這護城河中,還有什麽好吃的?
蕤賓大人兩張臉壹起陪笑:大人,這護城河裏真的沒什麽您能看得上眼了,最強的也就是小的這水平。
現在這水平,小泥鰍並非真的看不上。但是小泥鰍也不傻,蕤賓負責鎮守護城河,真的吃了它必然是遮掩不住。如果蕤賓真的非常好吃……小泥鰍沒準會忍不住,但這家夥也就是個馬馬虎虎充饑的水準。
蕤賓的這壹番回答,顯然讓小泥鰍十分不滿,揚起尾巴來還要再打,蕤賓急忙說道:大人莫打、莫打,雖然這護城河裏沒有了,但是小的知道有壹個地方,有許多符合大人口味的美食。
在哪裏?快快從實招來,否則拍扁妳兩個腦袋!
蕤賓便說道:其壹,是皇帝的千秋園中太液湖,從大吳朝建立,裏面就飼養了許多的異種,唔……這些年來想必是被偷偷販賣了不少,不過那些異種都很狡猾,壹定有許多強大的藏在水底躲過了。
其二,是神機營的化生池。神機營轄下有飛艦營,專攻水戰,他們的手段極多,化生池中飼養著他們馴化的異種,水戰中可以從艙底放出,破壞敵方的船只。不過大吳朝現在這個樣子,護城河裏的妖獸也敢販賣,化生池裏還有多少強大的異種,小的也不敢確定。
小泥鰍眼珠子轉動,丟出壹根金色的須子,輕輕拍了拍蕤賓的壹顆頭:不錯,乖巧。
蕤賓眉開眼笑:多謝大人誇獎。
不過既然出來了,小泥鰍也不打算那麽快回去,在獸籠中遊動著,蕤賓卻臊眉耷眼的湊上來,獻上壹件寶物討好大人:此寶是個好玩物,小的願意獻給大人。
小泥鰍壹看,是壹塊玉:這是什麽東西,妳從何得來?上壹次為何不獻上來,妳是不是有意藏私?!
蕤賓急忙解釋:絕非如此,小的對大人壹片赤膽忠心!
它將此物的來歷解釋了壹番,乃是前天有個家夥跑到護城河下面,被小的吞了,從他身上發現了這寶物,就等著大人來了獻出來。
這壹塊玉,便是唐澤雄壹隨身攜帶的,準備替換大崎勾玉的那壹件仿制品。雖然只是壹件仿品,但是能夠替換大崎勾玉,而且要確保短期內不會被大吳朝發現,這東西其實也非同小可!比不上國運至寶,卻也凝聚了許多的氣運。
小泥鰍看著喜歡:這玩意兒,我是用不上的,不過也不能這麽平白給了大哥,下次他餵我好吃的,好處我可以克扣下來,將這件東西交給他抵賬。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啦。
於是小泥鰍用須子將仿品卷過來壹口吞下去。
……
孫長鳴帶著妹妹瘋玩了壹下午,什麽唐澤雄壹,什麽盧方龍賀天遊,全都丟開壹邊去,妹妹難得這麽開心,當然先陪家人了。壹直到了傍晚時分,憨妹還是意猶未盡,孫長鳴提醒她,要去幫孟河北兄妹搬家,她才和孟丫丫手拉著手,流著口水壹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路上的時候,孫長嫣眼巴巴的問大哥:“咱們該回去了,以後這樣的好吃的,是不是就吃不到了。”
憨妹並不是真傻,而是明白了像今天這樣,自己在這個世上最愛的兩樣東西:大哥和美食,能夠壹起陪伴自己左右的時刻,會越來越少了。
孫長鳴壹陣心疼,揉著她的丸子頭:“妳喜歡京師嗎?以後大哥可以多帶妳來。”
憨妹歪著頭,在心中認真比較了此地和家鄉,然後得出了答案:“京師的確很好呀,難怪那麽許多人都想在這裏生活。可是我們的家鄉也很好,那裏有很多大哥哥,對我都很好,最重要的是,家鄉野味可多了。”
她說到這裏,就開開心心的拉著孟丫丫,跟她講述自己家鄉有哪些小動物很好吃——講到壹半的時候,憨妹忽然意識到了:“哎呀,我忘記了,妳都不敢吃小黑蛇,其他的應該更不敢吃的了。”
孟丫丫口水已經把衣襟都濕透了,小心翼翼的表示:除了蛇之外,其他的可愛小動物,自己可以鼓起勇氣嘗試壹下。
孟河北兄妹倆其實沒有多少行李,都只是壹身破舊的換洗衣服,壹個簡單的包袱就帶走了。兄妹倆離開的時候,客棧老板還跟孟河北算賬,扣除掉孟河北幫忙幹活的工錢,還欠著二錢銀子。孫長鳴給他預支了壹個月的俸祿,孟河北也不大手大腳,小心的挑選了最小的壹塊銀子,給了老板:“找錢!”
老板用銀戳子稱了,然後嘀嘀咕咕的罵著小氣鬼,找給他十七文。
壹群人回到了孫長鳴的住處,安頓好之後,二弟那邊忽然小心翼翼的傳來壹道意念:大哥,妳知道太液湖嗎?
孫長鳴頓時警惕:妳想幹什麽!?
大哥當然知道太液湖了,那是皇家最著名的壹處園林中,最著名的壹座湖。據說其中飼養有許多已經被馴化,用來觀賞的美麗妖獸。
小泥鰍:我聽說那裏很好玩,我可以去玩嗎?
孫長鳴毫不留情的回答:不行!沒得商量,別跟我耍賴,這次說什麽也不行,妳這就是胡鬧!
大哥劈頭蓋臉的壹頓數落,小泥鰍沒想到大哥反應這麽大,懵了壹下之後強行跟大哥解釋:我不是去惹事……
不行就是不行!大哥毫不留情。
小泥鰍在護城河裏遊來遊去,大哥越不讓去,它反而越想去,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麽,可能就是……熊孩子心態?
原本小泥鰍對太液湖中到底有什麽好吃的,只是有那麽幾分期待。可是現在這種期待就變成了十成十的肯定:那湖中,壹定有許許多多可以助我成長的關鍵食物!
大哥——
小泥鰍學著撒嬌壹聲,孫長鳴理都不理。小泥鰍沒招了,遊蕩了幾圈之後,忽然發了狠:二弟我有壹件好寶貝,大哥妳讓我去,這寶貝就送給妳。
孫長鳴頓時大為心痛:我們壹家人,妳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妳的,妳竟然跟我如此見外?還要用禮物來賄賂我?
小泥鰍現在不好糊弄了:大哥妳別這麽說,親兄弟明算賬,我的就是我的,妳別想糊弄到妳那兒去。
孫長鳴道:那好吧,先看看是什麽寶貝,值不值得大哥我冒險。
小泥鰍用破虛神通將大崎勾玉的仿品送了回來,還說了壹句:妳可不準平白貪了我的寶貝。
孫長鳴看到這東西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這不就是大崎勾玉嗎?再仔細壹感受,哦,是個假的。假的也非同小可呀。
呂廣孝大人提醒他桑島使團包藏禍心之後,孫長鳴就專門從朝天司中,將桑島有關的卷宗調出來查閱了壹下,其中就提到了大崎勾玉,並且詳細的描繪了這件桑島國運至寶的樣子。
他立刻追問二弟:妳從哪裏得來的?
二弟:妳別管……
大哥嚴肅:不是胡鬧的時候,事關重大,快告訴大哥!
小泥鰍壹楞,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小弟獻給我的。孫長鳴立刻跟小泥鰍溝通,讓小泥鰍去審問雙首蛟鰻,蕤賓大人自然不敢對小泥鰍隱瞞,壹五壹十的交代了。
孫長鳴聽了之後,好壹陣子無言。壹條條看似散亂的線索都聯系起來了,總結之後竟然是這麽壹個結論:大吳氣數未盡,桑島活該倒黴。
桑島方面辛辛苦苦準備的計劃,無數代人為之努力,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之前,就進了小泥鰍的肚子!
自己得到破虛神通的那只豚鯉,就是桑島竊取大崎勾玉重振國運的六百年大計,最關鍵的壹環。
第三九〇章 警鐘“長鳴”
孫大人撓了撓頭,自己本來對大吳朝已經徹底失望,只求在亂世來臨之前,至少擁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偏偏桑島的計劃,卻是被自己壹手破壞的,難道說冥冥中預示著什麽?
而自己今天本來想好了不理公務,專心陪妹妹,順帶撿回來壹個寒門天驕。結果出去轉了壹圈,就真的破了唐澤雄壹的案子?!
只不過這壹場功勞,要怎麽跟柳值和呂廣孝大人去說?
孫長鳴思來想去,還是只能遺憾壹嘆:這份大功勞,無福消受啊。怎麽說都繞不開二弟這壹環,否則怎麽跟兩位大人解釋豚鯉無緣無故失蹤?怎麽解釋雙首蛟鰻吃了人,卻不上報京營,而是將得到的寶物獻給自己?
二弟說完了之後,等了好半天不見大哥繼續回應,著急問道:大哥妳不能耍賴,拿了我的寶物就得幫我的忙。
孫長鳴苦笑了壹下,還是說道:給我壹些時間,我想想辦法。
小泥鰍頓時開心起來,在護城河裏畫著圈。
……
接下來幾天,孫長鳴跟柳值和呂廣孝請辭數次,想要回氓江都司去,可是都被兩位大人拒絕了,甚至後來,呂廣孝老大人,還苦口婆心的勸說他:“桑島的事情幹系重大,不查清楚唐澤雄壹究竟去了哪裏,老夫心中實在不踏實。
如今國事艱難,老夫和柳大人手中人才不多,只能辛苦妳壹些,查清了唐澤雄壹的動向,馬上放妳回歸氓江。”
孫長鳴不知該說什麽好,憋了半天反問道:“朝天司上下這麽多人,多我壹個不多、少我壹個不少,兩位大人難道就認準了,只有我能查出來?”
呂廣孝和柳值相視壹眼,竟然壹起認真點頭。
孫長鳴:……
好吧,只能暗自說兩位大人英明。這天下,怕是真的只有我壹個人知道真相。可是我不能說啊!
孫長鳴郁悶的回去了,剛到院門口,正遇到壹位總司衙門的百戶,他嘻嘻壹笑拱手送出壹張請柬:“還就真的這麽巧了,下官奉盧大人之命來請大人明晚赴宴。”
孫長鳴想著呂廣孝和賀天遊之間的恩怨,接了請柬道:“請回復盧大人,感謝厚愛,孫某壹定準時到場。”
昨天的時候,孟河北跟李無命打了照面,孫長鳴沒有多解釋,只是讓他不得泄露李無命他們住在這裏。孟河北是個死人臉,不讓我管我就不管嘍,不讓我說我就不說嘍。甚至連為什麽都不問。
李無命的案子現在還是機密,尤其是對南疆飛熊軍方面,嚴密封鎖消息。
孫長鳴拿著請柬進門,李無命在房間裏伸出壹個腦袋來:“孫大人,可否商談壹下?”孫長鳴就進去了,房間裏除了李無命還有另外壹位資深老兵。
李無命面有難色,似是不好意思開口。但是老兵性格強硬心直口快:“孫大人,我們想問問,您為何要幫那個昏君籌措錢款?這麽多靈玉,昏君只會拿去享樂揮霍,可我們飛熊軍幾十萬軍漢,很多連肚皮都吃不飽……”
李無命壹把拉住他:“孫大人救了我們的命!”
“我知道。”老兵還是憤憤不平:“我當然感激孫大人,這條命賣給他絕無問題,但是這件事情憋在心裏好幾天了,不說出來我難受!”
孫長鳴跟伍元機商議的時候,有些不那麽機密的並不避人,後院這些飛熊軍士兵們也聽到了壹些。
老兵咄咄逼人的來質問,孫長鳴卻只有同情並不生氣,他們是可敬又悲哀的人。孫長鳴想了壹下,換了壹個角度解釋:“【萬利生】願意贊助皇帝出巡,是因為他們能賺回來更多的靈玉。不管他們有多少錢,他們都是壹群商人,不會平白將靈玉送給飛熊軍——盡管在本官看來,飛熊軍遠比皇帝更值得得到這些靈玉。”
至於自己為什麽要幫皇帝籌措錢款打造飛車行宮,事涉機密孫長鳴是不會說的。
老兵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這天下,可笑!若無我們在南疆拼命,皇帝怎能在京師高枕無憂?萬利生又怎能大發利市?”
孫長鳴嘆了口氣,倒是很認同這句話:“是的,這天下,可笑!”
老兵又問道:“大人何時離京?我們想盡快趕回去。這次來參加龍蛇榜,本是想趁機討要餉銀……現在只想回到軍中,便是死也要跟袍澤們壹起死在戰場上!”
孫長鳴問道:“妳們之前搶到的靈玉,足夠支撐多久?”
這次是李無命回答:“大約三個月。”
“本官……幫妳們想想辦法。”
李無命連忙道:“不能再連累大人了,救了我們已經讓大人承擔了巨大的風險。”孫長鳴擺擺手:“本官也只是說想想辦法,能不能有辦法還是兩說,妳們也別有太高的期待。朝廷現在的樣子,妳們也看到了,想要兵部和戶部拿出錢來,那是癡人說夢。”
他搖著頭,最終也只是壹嘆:“罷了,妳們早些休息吧。”
孫長鳴是真的敬佩飛熊軍這些漢子,但是這麽大壹筆軍費又豈是說弄來就能弄來的?他剛剛跟皇帝討要了氓江水司的編制,組建水師也要壹大筆錢款。
氓江水師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封鎖氓江,而是要煉造飛艦,有需要的時候,直接將艦隊匆忙將調往南海、東海!
飛艦可比壹般的戰艦貴多了……
除此之外,孫大人還有壹點小小的私心。所以第二天的時候,他先去了工部軍器司。
皇帝已經下了旨意,給了孫長鳴極大地“支持”,除了靈玉。孫長鳴今日來軍器司,是來調閱戰艦煉造圖紙,確定氓江水師需要哪幾種戰艦。順便看看,能不能從軍器司,在拐走壹批器師。
他壹進工部,就發現這裏從上到下,都用壹種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並且吧……每個人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大友好。
等候了足有壹個時辰,工部才派了壹個員外郎出來接待,員外郎見到他第壹句話就是:“原來妳就是那個孫長鳴啊!”
這話的語氣格外不客氣,孫長鳴揚起眉毛想要發作,本官現在聖眷正隆好不好……結果員外郎誇張地揮舞著手臂,高聲朝裏面喊道:“把咱們軍器司的器師們都看好了,別讓氓江的家夥再拐走了!”
“防火防盜防、警鐘長鳴啊——”
孫大人壹臉錯愕,本以為是自己將飛車行宮的單子給了九雲宗,工部這邊撈不到油水,所以才對自己懷恨在心,沒想到真正的問題在這裏。
孫大人是真不知道,他在軍器司乃是整個工部,是多麽的“臭名昭著”!好端端的壹批資深器師,去了壹趟氓江都司,說什麽都不肯回來了!寧願自己掏腰包也要脫離軍器司,去給孫大人當家臣!
偏生又不斷有各種消息傳回來,在軍器司其他的器師們中間流傳,導致軍器司中人心浮動,許多器師動了心思,都學壞了!
這是個修行者的世界,軍器司的器師們,跟孫長鳴上壹世歷史上那些匠戶們境遇是絕不相同的,誰敢輕視器師?
所以這讓工部上下十分難辦,也就順帶著對孫大人深惡痛絕!
員外郎這麽壹吆喝,軍器司裏面壹陣雞飛狗跳,孫大人又等了半個時辰,員外郎才帶他進去,整個軍器司已經光溜溜了,器師們都不見了,只剩下幾個小吏。
員外郎得意洋洋:“行了,孫大人想要什麽,自己找吧。陛下都下旨了,我們工部當然全力支持,嘿嘿嘿!”
孫長鳴壹陣無語,跟那幾個小吏說明了來意,小吏引著他去了倉庫:“各種軍艦的煉造圖紙,都在這裏了,大人自己斟酌要用哪壹種。”
孫長鳴瞅了瞅外面,那位員外郎已經回去了,便嘿嘿壹笑,對那小吏說道:“這位兄臺,有沒有興趣來我氓江都司?俸祿可以提高壹些,我們氓江都司現在很缺人才……”
小吏苦笑道:“孫大人哪,妳莫不是對妳們氓江都司太過自信了?在下好歹也是京官兒。”
孫長鳴本意也不是如此,立刻說道:“那麽兄臺願不願意賺壹筆外快?本官準備從軍器司招募壹批器師,他們脫離軍器司,辦理手續的時候,兄臺高擡貴手放行,每個人我給兄臺壹千靈玉。”
“嘶——”小吏暗暗震驚,這為孫大人果然是個人才啊,工部因為他專門編了個“防火防盜、警鐘長鳴”的警示標語,真是不無辜。
孫長鳴想要在軍器司挖墻腳,那些器師都好說,孫大人手下現在的那壹批就可以代為勾搭。但是軍器司和工部這邊必定阻攔,從中作梗——隨便壹個什麽文書啊、流程上的借口,就能把人拖住。
而最熟悉這裏面門道的人,恰恰是他這種部司中廝混很久的老吏!
小吏暗道:如果自己暗中幫忙,或者是出主意……孫大人還真有可能挖走壹大批資深器師。不過孫大人給的是真多啊,妳說這讓人家怎麽能拒絕嘛?
小吏悄悄將壹枚聯絡靈符塞進了孫長鳴的手中,壹切盡在不言中。
然後他壹拱手,笑著說了壹聲:“大人隨意查看。”然後就出去了。孫長鳴開始在軍器司的庫房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吳朝有許多種戰艦,煉造圖紙孫長鳴全部復制了壹份,自己的氓江艦隊究竟要選擇哪幾種以後再決定,孫大人來軍器司的真正目的,是想找壹找有沒有五牙巨艦的煉造圖錄。
對於前朝的戰艦,軍器司這裏還真有收藏,只不過這壹部分的資料,都只是雜亂的堆在壹起,沒人專門去整理。這給孫長鳴增加了許多工作量,不得不壹份壹份的去檢查。
整體來說孫長鳴可以確認,今人勝古人,大吳朝如今的戰艦水準,整體是遠超前朝的,前代的煉造圖錄,即便是有領先大吳朝的,也只是在壹些特殊的領域,而這些領域往往是大吳朝水師不側重、沒有專門去發展的部分。
好比孫長鳴想要的五牙大艦,大吳朝也可以煉成同樣龐大的“大千艦”,整體攻擊威力甚至還要超出五牙大艦,只不過不能像前者那樣變化造型,附著在各種法器上。
而為了讓五牙大艦擁有那些特殊的功能,煉造成本上它比大千艦高了好幾倍!煉造難度同樣直線上升。
時代是發展的,修行也是壹樣。到了大吳朝的時候,已經明白這種制式裝備,不需要求全求備,只需要分門別類,各自負責、互相配合,既可以節省成本,又可以加快煉造速度,而且效果可能更好。
五牙大艦的失傳,也有其必然性。
不過這東西正適合孫大人,而且孫大人用起來十分順手,不想換了。
檢查這些古老資料的時候,孫長鳴算是對整個艦船的煉造歷史進行了壹遍“回味”。尤其是戰艦其實也可以列入“機關術”的範疇,孫大人鉆研起來毫無門檻。軍器司的收藏十分龐雜,孫長鳴甚至從其中找到了壹部分妖族戰船的煉造圖錄!
關於五牙大艦,倒也有壹些記載,但是煉造圖錄並不完整,和孫長鳴自己所掌握的部分兩相對照,勉強可以將手中的五牙飛劍升階,但威力和自己現在的飛劍仍舊不匹配,還是要拖後腿。
孫大人撓頭,自己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可不會滿足於獲得壹具削弱版的五牙飛劍。
他看了看,距離晚上的邀約還有壹段時間,又壹頭紮進了那些古老資料中,這壹次側重點卻是不同了,孫長鳴追尋歷史線。
從五牙大艦的逐步定型,壹直到最後壹次出現。還真就被他找到了壹條線索:歷史上五牙大艦最後壹戰,就在氓江下遊的“青鎖關”。
當年青鎖關乃是氓江第壹險關,位置十分重要,號稱“不可陷落”。這壹場大戰,壹共出動了七艘五牙大艦,由七位第六大境分別操控,輪番沖擊青鎖關,根據史書記載,直殺得青鎖關周圍群山崩塌,氓江壹度泛濫成災,七艘五牙大艦沈沒江中,而曾經的氓江第壹雄關,也自此不復存在,變成了氓江下遊壹片不起眼的“青鎖灘”!
那壹戰幾乎是五牙大艦最高光的時刻,但也是落幕。這種煉造困難、價格昂貴的巨艦,慢慢被修士們放棄了。
孫長鳴摸了摸下巴:“回去之後,往青鎖灘走壹趟。”
他隨後出了軍器司,幾乎是被鑼鼓歡送!那位員外郎壹副放松的姿態:“好了,把咱們的器師們都放出來吧。”
孫大人冷哼壹聲拂袖而去,往城西南赴宴去了。
……
盧方龍設宴的地方名為“青塘苑”,在京師中是壹個十分雅致的去處,整個是壹片湖熟地區風格的園林,裏面馴養著不遜色於教坊司花魁的優秀侍女,廚師據說都是退下來的禦廚。
整個青塘苑裏面壹共分為八個小院子,每天只接待八桌客人,所以每壹餐都極為昂貴——是那種京師中稍差壹些的權貴,也來不起的地方。
孫長鳴的馬車到了門口就被牽進去,孫長鳴透過車窗看去,雖然天色已暗,但是園林中點亮了壹盞盞的宮燈,星星點點,草木清秀,凈水映湖石,反而別有壹番韻味。
“是個好地方。”孫大人稱贊。
盧方龍站在壹個小院子門口等候著,孫長鳴看見了立刻下車,抱拳道:“盧大人太客氣了,下官不敢當。”
盧方龍壹笑,拉著孫長鳴進去:“應該的,我們總司衙門這些年不管事,倒是朝天司分崩離析。孫大人為朝天司爭了光,我們總司衙門與有榮焉。”
進去坐下之後,自有絲竹歌舞獻上,菜色酒水也都很有格調,並非大吃大喝的地方。可是孫長鳴十分拘謹,心中存著警惕,又暗自解嘲:我還真是不適合這種地方。
食物口味清淡,孫大人覺得遠不如憨妹的手藝。
還禦廚退下來的呢,妳就給皇帝吃這個?我要是皇帝,還不把妳們都拉出去哢嚓了?
盧方龍只是勸酒,正事什麽的壹直絕口不提,孫長鳴也就耐著性子陪他周旋。終於吃喝的差不多,盧方龍放下筷子,揮手讓舞姬樂師們退下,房間內只剩下他和孫長鳴,盧方龍問道:“孫大人對目前朝天司的情況,有什麽看法嗎?”
孫長鳴不動神色:“下官不知大人所指的是……”
盧方龍進壹步道:“朝天司本是壹家,如今卻分裂為五大勢力,大家各自為政,彼此也不溝通。總司衙門的政令難出京師,這種狀態不正常呀。”
孫長鳴沈吟壹下,單刀直入道:“盧大人可是有意重新整合朝天司?”
盧方龍沒有正面回答:“朝天司畢竟是壹個衙門,重新歸壹是早晚的事情。如今這局面能夠出現,壹是因為總指揮使賀大人閉了死關,二是因為下邊有柳大人和梁大人這樣獨當壹面的英雄。”
孫長鳴笑道:“下官乃是柳大人的下屬。”
“柳大人也是朝天司的人。”盧方龍笑道:“若是朝天司重新歸壹,柳大人也是要聽從號令的。”
孫長鳴默然。盧方龍便再說道:“孫大人天縱奇才,本官自認還有幾分眼光,不出三年大人就可以沖擊第六大境,破境之後呢,難道大人還要屈居人下?”
孫長鳴臉色壹變,盧方龍擺手笑道:“孫大人不要誤會,本官不是要挑撥妳和柳大人的關系,柳大人乃是我朝天司的幹將。本官只是點出大人不願意去想的實情罷了。”
孫長鳴沈吟了片刻,問道:“盧大人有什麽計劃,不妨明說。”
盧方龍道:“這天下眾人,差不多都忘了我朝天司還有另外壹項重要職權。”
孫長鳴反應了壹下,不太確定道:“朝天?”
“不錯,正是朝天。這是朝天司名字的由來。以前這壹項職能,壹直是總司衙門操持。每年朝天司都會上祭蒼天,獲得上蒼的壹些指點,或者是賞賜。”
“大吳朝歷史上,曾經有數次危難,都是因為有上蒼提前的點化,才能夠提前避過。可是朝天司已經很久沒有在祭天中得到上蒼的回應了,久遠的本官都快要忘記到底是多少年了。”
孫長鳴疑惑道:“大人突然提起此事,難道上蒼又有了回應?”
“不錯。”盧方龍肯定點頭:“朝天司祭天在奉天臺上進行,奉天臺有壹口據說是人族傳承至今,最古老的壹口【火塘】。乃是當年古神教授人族使用火焰的地方。”
“原本火塘自古至今不曾熄滅,雖無明火,卻始終有余燼。”
“余燼熄滅之後,朝天司祭天便再也沒有得到上蒼回應。但是最近,余燼重燃,本官雖然沒有資格祭天,但是從火塘判斷,上蒼並沒有真的遺棄我們。”
“只要祭天的職權永遠掌握在總司衙門手中,朝天司就不會徹底分裂,五大勢力必定重歸壹體!”
孫長鳴皺眉問道:“誰有資格祭天?”
“按照朝天司的規制,只有兩個人,壹是朝天司總祭,壹是總指揮使。但只有在總祭空缺的情況下,才會由總指揮使出面。通常情況下,總祭沒有別的權力,只負責祭天,但是身份尊貴,便是總指揮使、甚至是陛下,也要禮敬有加。”
“總祭的職權幾乎是獨立於朝天司之外,和其他人並無沖突。”盧方龍看向孫長鳴:“如果孫大人願意,本官可以舉薦妳擔任總祭之職。這樣壹來,大人也不會和柳值大人有什麽利益沖突。
但如果大人還有雄心壯誌……相信以大人的能力,必然也可以依托總祭的職務自成壹系,同樣不必受制於人。”